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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險迷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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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險迷局

秦姝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來,再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。

陸之珩的公務一如既往地繁忙著。雲屏和滿兒要伺候秦姝,流螢負責院子裏的雜務,輕易近不得陸之珩的身,貼身伺候一直是安溪的活。

中秋家宴上陸之珩和陸之衍多喝了幾杯,回到院子裏的時候就被安溪扶著去了書房。

臨盆前的兩三個月裏,大夫交代過,夫妻之間最好不要同房。陸之珩每日寅時不到就要起床,怕影響秦姝睡覺,所以很早就在書房添了一張軟榻,要上值的那幾日就會宿在書房裏。

安溪把他扶到了軟榻之後,正要為他脫去外衫,就被廊下提著燈籠的香巧喊了出去。

“安溪,雲屏說夫人肚子疼,你快去請大夫來吧。”

聽到香巧的話,安溪面上一緊,焦急地把書房的門帶上,轉身就朝院門外走去。

他前腳剛走,香巧就推開了書房的門,步履輕盈地走了進去。

安溪火急火燎地請了大夫過來,秦姝正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。大夫放下藥箱,伸出手替她把脈。

雲屏和滿兒緊張地盯著大夫,見他面色如常,又聽他說了一句無事,才放下心來。

“夫人許是貪涼吃了些涼性的食物才會引起肚子疼,一會兒我給你開個方子,吃些溫熱滋補的湯藥,休息兩日就沒事了。”

大夫說完之後,起身走到桌前寫下了一張藥方遞給安溪。“明日一早你拿著方子去藥房裏抓藥吧。”

安溪感激地連聲道謝,送走了大夫後才走到秦姝面前,憂心地問道:“夫人,要不要我去喊公子過來?”

緩和下來的秦姝虛弱地搖了搖頭。“我沒事了,讓他休息吧,明日一早還要上朝呢。”

聽了秦姝的話,安溪點了點頭,安靜地退了出去。穿過回廊走到書房門口時,看見關上的房門,想了想,還是沒有推門進去。

第二日天色微亮時,安溪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書房的門,一室昏暗,撲鼻而來的卻是女子身上才有的脂粉香。

安溪被這股香味嚇了一跳,心神不寧地拿出火折子,摸索著將桌上的蠟燭點燃。

燭光照亮了一室的黑暗。窄小的軟榻上,衣衫不整的女子趴在男子的胸膛上沈沈地睡著。

安溪嚇得一哆嗦,被燭臺上搖晃的火光燙到了手。他驚呼一聲,走上前去一把扯開了那女子。

熟睡中的女子被安溪粗魯的動作驚醒,躲避推搡間,不小心將一旁的書架推倒了。

巨大的聲響驚動了沈睡中的陸之珩,他猛地睜開眼,卻被入目的場景嚇了一跳。

祖母送來伺候秦姝的香巧正披散著發、衣衫淩亂地站在榻前,不遠處安溪面色鐵青的看著她,眼底滿是憤怒。

陸之珩震驚地從軟榻上坐起,本就松散的外衫散落一地。見狀安溪立刻上前為他拾起了外袍。

香巧狼狽地攏緊衣衫,紅著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。

書房裏的響動驚醒了守夜的雲屏,她揉了揉惺忪的眼,迷迷瞪瞪地朝書房走了過去。

天色微亮時,秦姝醒了過來,叫了好幾聲都不見雲屏進來。她費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,套上鞋子,披了一件外衫走了出去。

門外並沒有雲屏的影子,她正要開口呼喊,卻遠遠瞥見了燈火通明的書房。

這個時辰陸之珩早該去上朝了,怎麽書房裏的燈還亮著?她心中疑惑,莫名地就擡腳朝書房走了過去。

剛走到書房外的庭院就聽到了女子的哭聲,哀哀怨怨,聽著分外柔弱可憐。

“大爺,都是奴婢的錯,您要打要罰都好,就是不要趕我出去,我五歲就被賣進府裏,家裏早已沒了人。”

那話聲聽著有幾分耳熟,秦姝正尋思著,耳邊就傳來了雲屏憤怒的質問。

“好你個香巧,平日裏裝的一副乖順模樣,背地裏竟敢爬主子的床!你摸著自己的良心說說,夫人對你怎麽樣?但凡是我和滿兒有的,哪一樣少過你的?你不想著怎麽回報夫人也就罷了,明知道夫人臨盆在即,竟然還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,你對得起夫人嗎?”

雲屏又氣又急,質問的話語裏都帶著哭音。門外的秦姝心裏一咯噔,倉惶又錯愕。她強忍著小腹升騰而起的刺痛,顫顫巍巍地踏上臺階,腳下一滑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

門外傳來了一聲巨響,緊接著就是滿兒尖銳的驚呼。“夫人……”

陸之珩心頭一跳,猛地站起身朝書房的門口走去。門被打開的那一刻,映入眼簾的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。

秦姝面色蒼白地躺在血泊中,痛苦地呻·吟著,滿兒正慌亂地抱著她的肩膀。

陸之珩大驚失色地跑到了她身前,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,心亂如麻地喊道:“快去請大夫!”

說著就抱著秦姝飛快地回到了寢屋裏。滿兒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朝院子外跑去,雲屏則心驚肉跳地跟著陸之珩進了屋子裏。

安溪惡狠狠地對香巧說道:“少夫人若是出了什麽好歹,你就等著主子將你挫骨揚灰吧!”

香巧想起陸之珩抱著秦姝時魂不附體的慌亂之色,嚇得面色發白,在深深的恐懼下,一雙腿抖如篩糠。

大夫被請進浮光院後,松鶴居內的老夫人得知了秦姝因為摔倒而早產的消息,手上的佛珠登地一聲崩落了一地。

懷胎八月突然早產,還是重重地摔了一跤,出了那麽多血,想想都心驚肉跳。

穩婆和大夫一進一出,一盆盆的熱水被捧了進去,又染紅了鮮血倒了出來。陸之珩心神不定地在門前來回踱步,頭上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。

屋內秦姝的呼喊聲格外淒厲,聽得焦急萬分的陸之珩心如刀割。終於,他再也忍不住,不顧陸老夫人的阻攔,強勢地推開門走了進去。

床榻上的秦姝面無血色地攥緊了棉被,在穩婆的敦促下痛苦地使著勁。

看到突然走進來的陸之珩,穩婆嚇了一跳,驚慌地說道:“陸大人,你不能進來,這不合規矩啊!”

陸之珩面色冷峻、急躁地說道:“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麽規矩不規矩,你快點想想辦法,怎麽才能緩解她的痛苦?”

看著陸之珩冷肅的面容,穩婆心驚肉跳地點了點頭,轉過身去對滿頭大汗的秦姝說道:“夫人,我已經看見孩子的頭了,你再使使勁,孩子就快出來了。”

穩婆的話音剛落,秦姝力竭地搖了搖頭,絕望地說道:“不行,我真的沒力氣了。”

陸之珩心急如焚地走到床前握住了她的手,急切地說道:“姝兒,別怕,我陪著你。”

一看到陸之珩,秦姝就想起了自己在書房外聽到的一切,她情緒激動地揮開了他的手,忿忿地說道:“你走,我不想看到你……”

見到秦姝抗拒的神情,陸之珩心痛如絞地握緊了她的手,一字一句情真意切地說道:“姝兒,你相信我,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。我不知道香巧為什麽會出現在我書房裏,可我可以對天發誓,我和她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。”

聽著他句句懇切的解釋,秦姝卻哀傷地閉上了眼睛。“你走,我什麽都不想聽……”

她早已心神大亂,突如其來的生產已經讓她精疲力盡,她實在沒有心思再與陸之珩多說什麽。

“夫人,你不能睡啊,你不用力,孩子出不來,你和孩子都會有危險啊!”

穩婆急躁地催促著,見秦姝意志消沈,不得不大聲說道:“夫人,你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個孩子,難道就忍心讓他胎死腹中嗎?”

秦姝被她厲聲的質問驚得清醒了幾分,穩婆見狀立刻鼓勵道:“夫人,你聽我的,再使使勁,再試一次,孩子就快要出來了。”

下腹越來越漲痛,聽著穩婆的話,秦姝拼著一股勁,終於在力竭之前,將胎兒推擠出了體外。

隨著一聲微弱的啼哭,秦姝終於筋疲力盡地閉上了眼。

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很久,醒來時已是次日黎明。一睜眼就瞧見了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她手的陸之珩。

見她蘇醒,他才松了口氣,憂心忡忡地詢問著她:“姝兒,你醒了?可覺得哪裏還疼嗎?要不要我去請大夫?”

意識逐漸清明,昏睡前的記憶一點點變得清晰。秦姝掙紮著抽回了自己的手,看著他的眼漸漸濕潤起來。

見她哭了,陸之珩心慌意亂地抽出帕子為她擦拭著眼淚,輕聲細語地哄著她。“祖母說了,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掉眼淚,仔細以後眼睛疼。”

聽著他溫柔的安慰,秦姝心裏更覺得委屈。想起了生產時他那番情真意切的解釋,秦姝吸了吸鼻子,嗓音沙啞地問道:“你和香巧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見她主動提起,陸之珩便知道秦姝這是肯相信自己了,不由松了口氣。

“我和她真的什麽也沒發生,那天夜裏我喝醉了酒,意識昏沈,安溪將我扶到榻上時,我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。”

“既然意識昏沈,那你怎麽知道什麽都沒發生?”秦姝眼神一暗,苦澀地問道。

“我不是一個沒有經歷人事的毛頭小子,有沒有發生過自然會知道。再者香巧雖然衣衫不整,事後我讓祖母身邊的李嬤嬤看過,她身上卻是一點痕跡都沒有。”

聽了他的解釋,秦姝陷入了沈默。半晌後澀澀問道:“她為什麽要這麽做?”

聞言,陸之珩面色一沈,眸中閃過深深的憤怒。“是有人指使她這麽做的,”

“是誰?”秦姝驚愕地瞪大了眼睛。香巧是老夫人送到她身邊來的,若說指使,究竟會是什麽人能指使得了她呢?

見秦姝的眼神越來越驚異,陸之珩知道她會錯了意,握著她的手頓時緊了緊。“想什麽呢?不是祖母。”

在她驚訝萬分的註視下,陸之珩面色一沈,冷聲說道:“是崔雪盈。”

秦姝心弦一亂,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卻在他篤定的目光中,一顆心慢慢下沈,連眸光都帶了幾分冷意。

崔雪盈?她究竟為什麽要這麽做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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